那天門診來了一位快80歲的老婦人
我感覺她有輕微的失智
旁邊跟著的是她的女兒
我請阿嬤躺在檢查床上
她的左乳有一顆快10公分，有一半爛掉的腫瘤
不時有血從爛掉的地方流出來……
我問她女兒說
「妳不知道她胸部長了一顆嗎? 妳們沒住一起嗎?」
她說:「有，只是她都沒講，是我們聞到味道，逼問她她才說的」
女兒愈講愈氣
看得出來她對媽媽的關心
我轉頭看向阿嬤
正想問她為什麼不講
就見她只是一直微笑
我想我知道她為什麼這樣做了
我轉頭跟女兒說
「她們這一輩的女性都這樣，就怕給兒孫添麻煩，自己再苦都能夠忍，不要怪她了」
阿嬤還是一直在微笑…
讓我想起我過世的奶奶
一輩子辛苦為家人卻沒享受過的老人家…
我進手術室幫阿嬤做切片
一進開刀房
躺在手術台上的阿嬤就舉手跟我打招呼
很大聲的跟我說
「江醫師，謝謝你的幫忙」
我走近她，靠著她的耳朵說
「不行只有這樣哦，等妳好了妳再好好謝謝我」
阿嬤又開始笑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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